離去

今天身體不大舒服,感冒了,躺在床上,卻又睡不著,一大串的化學方程式仍在我腦海裡徘徊不去。是一種焦慮吧,面對統考,我還剩最後的兩個月,去證明過去的六年並沒有白過。

我是一個幸運的人,能擁有不少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說自己想說的話,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去揮灑一片屬於十八歲的驕傲。而如今,也輪到我去面對自己的責任的時候。

坐在教室裡看一遍課本,會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紛亂,雖然他們管這叫做反面教材。你會聽到你的同學告訴你:“我只想快樂地過我的日子,我為什麼要為別人讀這 些東西?”,接著你會聽到你的老師說:“你們都不用心學,我為什麼要替你們做這麼多?”。我們的天空是理直氣壯的,而沒有多少人默默地堅持自己認為對的 事,沒有多少人認真地把一份責任放在心上。

考完試,你就可以聽到很多人在按計算機的聲響。當然,沒有人會關心微積分,學生們都對統計學比較有興趣。他期末考生物要拿八十五分才有機會在畢業典禮上台,你和第一名總平均差了零的五分而已,誰還要進步十分才不用參加補考,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請先放在旁邊。

或許遊戲規則就是這樣,你有什麼想法,你的思考邏輯是怎樣那並不重要,乖乖來排隊比較一下你是不是比別人好,就像A Beautiful Mind中那位教授對John Nash說:“You just need to prove it.”,就算你是詩人,華文不及格,也給我來補考。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我以學生的身份在向日葵裡寫東西。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翻開已泛黃的雜誌,複習一路走來的輕狂,發現寫的都是感性的理想,或許我 已受夠了現實。很多時候要做對事情並不容易,只因為錯的人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而那些自己過去的美好的想法,可能就是一座天球儀,讓我在不超過一張紙的厚 度中,找到一個完美地切入大氣層的角度。

記得羅校長退休那天,我第一次從頭到尾專心地聽他講話,還轉過去瞪了兩個吱喳不停的初二女生,只是感傷歲月流逝太快,害我來不及趁著年輕,多摔幾次。有時看到那些被罰蹲在走廊在初中學生,我會很想知道這會讓他羞愧而努力去證明自己,還是變得更偏激而不再是個學生的樣子。好吧,很多問題並沒有標準答案,只是更多人會以為它無解。而我所剩的時間,也只夠我在離去之前,在沒有選擇的規則裡,去贏得自己對自己的尊敬。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