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寫作 Why I Write



回來馬來西亞不久後為了拿大學文憑就在妳的陪伴下驅車直下吉隆坡,在文豪巴生的家裡住了幾天,受到文豪和他媽媽盛情的款待。

文豪家裡藏書頗豐,十分有書香氣息。看文豪的書桌,有種他同一時間在看好幾本書的感覺。其中一本是英國小說家喬治歐威爾的散文集《我為何寫作》,其中收錄了他五篇散文,《我為何寫作》,《書坊雜憶》,《關於甘地的幾點感想》,《獅子與獨角獸:社會主義與英國精神》,《政治與英語》,都是二戰前後那段時間內的作品。
文豪介紹我這本書其實是因為《獅子與獨角獸:社會主義與英國精神》這篇文章,他覺得作者看英國的角度十分有趣,看看我留學英國這麼多年會不會也有些共嗚。文章一開始敍述英國人的特色,有許多讓人發出會心一笑的地方,說英國人缺乏藝術細胞但愛花,喜好自由,不喜歡遵從上面的指導,尊重個人的隱私。接著說到比較政治性的部分,說英國人討厭戰爭,少有軍事背景出身的當權者。人民對法律無以倫比的尊重,法官偽善卻從不接受賄賂,選舉時雖或多或少會有利於有錢人,卻不可能會有公開賂選的情形發生。經濟上來看,英國的貧富差距並不嚴重,所以人民的愛國心遠大於階級之間的仇視,另一方面也造就了島民心態,尤其是中下階層,對本國之外的事情興趣缺缺。接著便進入比較政論的部分,說英國雖有嚴重的傳統階級之分,但英國的政治路線,大多是由下而上的,統治階層總十分平和。客觀地指出為何英國的保守派有別於法西斯主義者,為何英國的知識分子有別於激進的共產主義者。

在本文的第二部中,開始談論到戰爭的情勢,分析資本主義與法西斯主義對決之間的優劣,為何英國應該從資本主義走向社會主義,作者甚至具體地寫出了國家應實施的政策,如將大工業國有化,限定所得,給印度自治,聯合中國等國家成立反法斯西聯盟(要注意作者下筆之時,美蘇尚未直接參戰,法國已投降,英國是孤立對戰德國的,中國是唯一另一個受到法斯西侵略的大國)。在第三部中,作者筆風展現英國人少有的激動,寫為何英國必需不惜代價一戰,為何西方民主主義不可能與法西斯主義共存,預言戰爭的結果,將決定世界將走向平等人權,或有色人種將永遠被奴役。

世界後來的發展大家都曉得,筆者令人佩服之處在於他筆下的英國人民族性在過了幾十年後依然活靈活現,隨處可見,而英國走出大英帝國光環後的發展,與印度之間的關係等,也確實和他文中所預言的相去不多。

書裡的其他文章篇輻較短,也沒有《獅子與獨角獸:社會主義與英國精神》這篇來得這麼沉重。《書坊雜憶》的寫作風格有點類似現在的部落格文,書寫作者在書局工作的經歷和他對書局的一些個人看法,讀起來頗為輕鬆有趣。《關於甘地的幾點感想》,文如其題,讓讀者看到了和甘地同年代的人對他的評論,和在他被尊為聖雄之前一些比較具有爭議性的部分。《政治與英語》是一篇批判文,試著建立語言的退化與政治人物缺乏堅定立場之間的關連,還蠻想去找英文原文來看看的,應該會更有興趣。

在和書同名的文章《我為何寫作》裡,作者自述自己的一生,為何會踏上寫作這條路。作者說他五六歲開始就想要當一個作家,其間雖然在十七到二十四歲曾心生放棄的念頭,仍回到這條路上,好好寫作。作者說他會開始寫作是因為他自小就很孤僻,需要創造一個私有的天地,在失意時好好振作起來。作者說所有的作家,都很自以為是,自私自利且懶惰成性,在所有可能的動機底下,隱藏著秘不可知的答案。

我為何寫作,或許這是每一個寫作的人都得自問自答的問題。但資質平平如我,也不一定答得出,只好從巨人的足跡中,尋找是否有與自己相似的影子。喬治歐威爾在書裡說,寫作的四大動機是,完全的自我中心,熱衷於美的事物,基於歷史的使命和政治性目的。雖然我也會關心華教與馬華文學,但我看回自己的作品,膚淺到要牽扯上歷史與政治也太沉重了。

我為何寫作,完完全全就是因為我太自戀和太愛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