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懂事以來,一直覺得馬華文壇有很強的地域性,分成北馬,中馬,南馬,東馬和旅台,每個地塊都有自己的小圈圈,小圈圈內自成文友或事業夥伴,小圈圈之間交流有時,相輕有時。
我來自北馬,雖然其實除了老師之外和大多數作家都不熟,多是我聽過他們的名字他們沒有聽過我的名字的狀態。在《向日葵》時代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就知道木焱這個名字,讀過他的作品,不過一直搞不大清楚他是哪個區塊的,不懂是南馬還是旅台。
見到木焱本人是知道這個名字很久以後的事,那時我剛回到亞洲,開車載著妳南下到新紀元學院參加九字輩文流會,木焱是主持人。來自北馬的我們好像總有點害羞內向,不似中南馬的那麼有自信,光芒四射。
我走上前去和木焱打了聲招乎,送了他一本《不可一世》,他回送了我一本他的《毛毛之書》。那天木焱帶了很多本他的書去,選了《毛毛之書》送我,想必這本詩集對他來說有其特別的意義,不像我的《不可一世》只是因為賣不出去剩很多,所以只好拿來做名片之用。
第一次和木焱見面沒有機會多談。第二次見面是我剛到新加坡工作的時候,和木焱和我新加坡夜生活的啟蒙導師香港詩人洛謀約在小印度,吃了晚餐,喝了點酒,聊了一晚。和本焱一起坐MRT時,聊了些關於在馬來西亞出版和在台灣出版的事。來自北馬的我總是不懂再看看,不像木焱總是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過後大家都忙,就沒有再見面了,過了一段時間,讀了木焱《聽寫詩人》和《候鳥微積分》。一直以來知道木焱是一個詩人,讀完《聽寫詩人》發現木焱的散文寫得非常好,尤其是關於親情的篇章,而且他的文字也真的是自戀到一個程度。
衝著自戀這點,有時會覺得木焱好像和我自己很相似。我們其實都是學理的,可是喜歡文學。我們都因為某種原因,或許是為了追求一種平衡,而來到這座城巿。我問木焱,他說他是為了他的父親。但我們似乎又非常不同,他已完成許多,我努力追求,但無力實現的事。他出過很多的書,娶了台灣妻子。和我總是一個人躲在暗處不同,他好像認識好多人,和文字也非常接近。
或許最大的不同是,他寫詩。
有一隻候鳥是選擇當一隻候鳥的嗎,有一隻候鳥是喜歡當一隻候鳥的嗎,還是只是怕冷,需要追求溫暖。又或者凡我族類,一生中都有當候鳥的時候,直到我們遇上另一隻候鳥,便留在原地等待。
我已經不飛很久了。
從前曾有一個我們,後來我們成為了我和妳。我們曾是同類,但現在的妳是一隻候鳥嗎,當季節來臨的時候,妳會歸來這曾屬於妳我的溫暖的南國嗎?
還是妳已經克服寒冷和孤獨,振翅,飛往更美好的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