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內科受訓醫生每一個月都會有一天的上課日。所有區域內的內科受訓醫生都會聚集到區域內的其中一間醫院裡上課。每次遇到上課日都覺得很開心，不用上班只要坐著聽課很輕鬆寫意。而且我這一區裡的內科受訓醫生有很多馬來西亞人，每次上課日都好像同學會般，上完課大夥兒就一起出去吃晚餐。
只是我運氣不好，每次上課日不是要值夜班，就是我放假回家或要考試沒得去，從去年八月開始也才去了三次上課日，已經被大咖警告不能不去上課了。
這個月的上課日剛好在Preston的醫院舉行，是放射科的課。坐在同事的車，轉入擁擠的停車場，走到教學中心裡，一個好久不見的女職員，看到我就大叫我的名字，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每次回到這裡都有些感觸，在這裡過了三年醫學生的生活，在公車站牌下仿佛還看得到在等待的自己，曾經是多麼想留在這間醫院裡，羨慕那些可以這間醫院的朋友，我就是這樣一個懷舊的人。
坐在過去上過無數堂課的講堂裡，很有重新做一個醫學生的心情，大概部份原因是因為主講人也把我們當成醫學生，盡在說一些我們早就已經知道的東西，聽得我昏昏欲睡。拿出手機寄了封簡訊給妳，妳說妳在看校內的歌唱比賽，感覺妳很開心的樣子。
講堂的樓上是圖書館，想自己曾多次下了課後，留下來讀書，讀到深夜。來英國之前對自己的大學生活有很多期望，想學的東西很多，希望自己能打到大學籃球校隊，希望能組一個樂團，希望終於可以寫出代表自己的好作品。結果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學生的時候總是一直在擔心什麼，擔心期末考能不能過關，或是報告來不來得及交，還是怕自己英文太爛，不能讓大咖滿意。
擔心著就這樣擔心過了三年，自己理想中的大學生活，好像從來沒有開始過，曾經有過的那些夢想一項也沒有完成。
至少我是個醫生了。我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妳簡訊裡說有個學長回妳的學校上台唱歌，唱衝動，他唱歌好有感情好好聽，他的人好有魅力。我看著投影片裡那X光上的黑影。
那是空氣。
我只能重複溫習妳對我說過的話，任由它在我腦海裡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