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對陳奕迅的廣東歌比較有感覺,但會接觸到他的歌曲其實還是從他的華語歌開始的。

記得那時我初二,第一次在ASTRO看到MTV中文台的節目,聽到陳奕迅唱著《婚禮的祝福》,一聽就覺得真是一個悲慘的人,和他同時上榜的還有何潤東的《那年我們十七歲》和五月天的《瘋狂世界》,真是一個感情充沛的年代。

那時陳奕迅和何潤東的髮型差不多,年紀小不懂事的我以為他們的唱歌實力也差不多。

記得那時同年紀的同學裡有一個很會唱歌作曲彈吉他,很受女生歡迎的才子,那時的我都還不是一個咖,滿臉青春痘女生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那時心裡對他滿懷羨慕,有事沒事就找他聊天想沾染一些受女生歡迎的氣息,問他聽什麼歌,他說他都聽陳奕迅的《我的快樂時代》,那時只聽過四大天王的我簡直就是驚為天人,只覺得陳奕迅根本就是新潮另類有型青年的代名詞。

那時網路還在56K撥號連線的年代,所以也沒有立刻去找陳奕迅來聽。過了好久以後,我才買了那時陳奕迅的最新專輯《Special Thanks To》,對專輯裡一首歌可以拆成三段的作法覺得很驚奇,紙製的包裝也很精美,愛不釋手,每一首歌都重覆聽了太多次。有次好不容易在週會遇到那位同學,等不及跟他說我也是陳奕迅那一國的了,陳奕迅的最新專輯他聽了沒。那位同學只淡淡地說,就那首《背包》噢,我覺得還好而已。

當下我只覺得很失落,原來,我仍不是在受女生歡迎的那一國。

我的人有個特點是當介紹我某樣事物的那個人已經轉移焦點時,我還是會執著地將那樣事物喜歡到底。後來我又買了《反正是我》和《黑白灰》,兩張都帶給我滿滿的感動,但那從這兩張之後,相對於廣東專輯的強勢,陳奕迅的華語專輯都無法引起我太大的共嗚,《怎麼樣》只記得一首《對不起,謝謝》,《認了吧》直接可以忽略不計聽同年的粵語專輯就夠了,得到金曲獎最佳專輯的《不想放手》只在我心上輕輕划過我便放開了,《上五樓的快活》只聽到一種不知道未來怎麼走下去的迷失。

時隔兩年再出華語專輯,在沒有什麼唱片能引起我購買慾的年代,我還是托老媽從台灣帶了一張回來。聽了幾遍覺得沒有什麼特別有印象的歌曲便把它放在一旁,直到聽到陳奕迅上康熙清唱《孤獨患者》被嚇到,太強了,清唱怎麼可以這麼好聽,才趕絞盡腦汁想自己把這張專輯丟到哪裡去。

恰好妳從台灣來英國找我,不知道我已經有了這張專輯,知道我喜歡陳奕迅也買了這張專輯來送我,但是不同版本的包裝。

好好地將這張專輯重覆聆聽,發現這是一張陳奕迅炫燿自己語言能力的專輯。

整張專輯裡有三種不同語言的歌曲,兩首粵語歌曲和一首英文歌曲都另收錄了的華語版本,但《張氏情歌》比《哎呀咿呀》好聽,《Muffin Man》比《那些讓你死去活來的女孩》好聽,無論是《看穿》或《神奇化妝師》我都不大喜歡。《張氏情歌》的前奏吉他一刷下感情就很飽滿,雖然是一首很煽情的情歌,歌詞卻很有新意。《Muffin Man》很英式,很適合陳奕迅的英式英文唱腔,現在以英文為第一語言的華人越來越多,可是這個族群大多數人還是聽西洋流行歌曲為主,缺乏主流的華人英文歌曲,之前張學友出過一張,也沒有引起很大的共嗚,是個可以多開發的巿場。

華語歌曲方面也交出了幾首精彩的作品,《吟遊詩人》是一首聽了心情會很好的歌,《Baby Song》雖然陳奕迅唱給女兒聽的,但其歌詞也很有勵志警世的味道,別讓任何人告訴你,你讓怎樣對待世界,或它該怎對妳,《內疚》有一種頹廢感,但不是一首很耐聽的歌。《還要不要走》主歌有些沉悶,但副歌卻十分令人感傷,《積木》是一首很陳小霞的作品。

每次聽到《孤獨患者》這首歌時,總會想起那時我開車載著妳,穿越一片白色,在冰天雪地裡奔駛的時候。那時候我邊開著車邊跟著陳奕迅哼著這首歌。妳說我唱得不好聽,問我什麼時候唱歌哭腔變得這麼重,剛開始和妳在一起時都不會這樣子。一時之間我也不懂怎麼觸釋自己,在聲音很好聽的妳面前,突然變得好像不會唱歌了。

後來在人生最低潮的時候,一個人開著車,一直用力地唱著這首歌。正當時下華語男歌手的音越唱越高,空嗚越來越鼻腔時,陳奕迅仍堅持在低音徘徊。這樣才能唱出我們男人的心聲啊,唱出我們心中的委屈。

記得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不懂為什麼,卻總覺得是自己人,很多話不需要說太多,妳也會懂。卻讓妳覺得我更重視我的工作,家人,朋友,其實我只是不大習慣與妳太過親密,我只是怕自己會很閃,因他人眼光而不自在。我就是一個整天吵著沒有人愛我,有妳愛我了卻愛故作若無其事,不懂得表達自己感受的人。

其實我很在乎妳。

我不唱聲嘶力竭的情歌,不表示沒有心碎的時刻。

妳聽見了嗎,我為妳聲嘶力竭地唱著。


重覆聆聽的歌曲:孤獨患者,吟遊詩人,張氏情歌,Baby Song,內疚,還要不要走,積木,Muffin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