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印度小印度

小印度發生騷亂的那晚我人在外頭,約了女生吃宵夜,正要坐計程車回家時,接到朋友簡訊說,小印度那有意外發生,不大平靜,叫我要小心。

上了計程車後,我和計程車司機說,小印度發生外勞暴動,不要經過那附近。在新加坡只有新加坡人才能開計程車,那司機大叔一臉孤疑地看著我,好像我是火星來的一樣,說他在新加坡住一輩子好歹也四十多年了,沒聽說過新加坡發生過暴動啊,怎麼可能,一定是我聽錯了吧。他那臉半信半疑的神情弄得我自己也半信半疑,對啊,新加坡耶,沒道理有人會這麼想不開吧,可是很多朋友都傳簡訊給我,不可能是假的吧,叫司機還是繞路安全些。
回到姨媽家裡,發現表妹們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看,新聞現場直播報導小印度的現況,不停地重覆說小印度的情況已經受到控制。

隔天不管是平面媒體,網路臉書,或是朋友見面都一窩蜂地在討論這件事情,新加坡四十四年來首次發生暴動,多麼聳動的標題。"新加坡"一詞和"暴動"一詞的結合,讓人覺得特別荒謬而吸引。好像經過這一晚,有些什麼就被改變了,新加坡的神話就被打破了。其實和其他國家地區幾萬人上街和平示威抗議選制不公相比,這應該是相對小事吧,得到的關注有些不成比例。

我坐MRT時還是看到許多南亞裔的乘客,我看病時還是看到許多南亞裔的病人。大多數的南亞裔勞工病人英文都十分有限,不善於表達自己,和他們溝通並不容易。有時會想,不懂可以去哪裡學他們的語言或許對看病會有幫助,但南亞語系複雜,要學並不容易,而且只學一種可能也不足以應付日常應用。

關於這個騷亂事件,絕大多數的討論議題都是十分理性的,新加坡貧富差距是否過大,經濟上是否過度依賴外籍勞工從事低階技術職位,外籍勞工在新加坡的生活條件是否過於惡劣是否受到岐視等,也有許多人呼吁大眾保持冷靜,不要仇視南亞裔的勞工。

當然也總是會有一些非常極端的聲音,一位在新加坡長大的馬來西亞籍新加坡永久居民朋友義憤填膺地和我抱怨,這些Bangla來新加坡不好好工作,打我們的警察,燒毀我們的救護車和警車,實在是太可惡了,用船把他們通通都送回India去!

他非常激動地說了一大堆,那時我只是在心裡納悶,他們是Bangla為什麼要把他們送回India去啊?

難道之前新加坡發生中國巴士司機罷工事件時,那些中國司機最後都通通被送到台灣去?

若真是如此那這懲罰也實在是太殘酷了吧,想像他們走下船的那一刻,發現自己被遺返,卻被送錯地方的心情。

事件發生後一個星期內,三十三名印度籍外勞被控上法庭,沒有一名孟加拉籍外勞被提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