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廠街角的一棵樹

對我這個檳城人來說,茨廠街似乎和吉隆坡劃上等號。每次和檳城的親戚朋友說我要去吉隆坡時,每個人都會問我,那會去茨廠街嗎?

十年前到吉隆坡念大學時,常週末一個人坐LRTSri  Petaling坐到Plaza Rakyat,再走到茨廠街附近和約好的學長一起吃東西和閒逛。那時候覺得茨廠街真的是吉隆坡最古老的地方了吧,一直有種這繁華的一切啊,萬丈的高樓啊,關於吉隆坡的一切啊都是從這一條老街開始發起的吧的感覺。

自從離開吉隆坡去英國念大學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茨廠街了。一年前剛回到亞洲時,曾和那時的女友一起,由文豪當地陪,去了趟茨廠街。多年之後故地重遊,恍如隔世,來之前一個朋友和我說現在茨廠街一帶外勞很多,治安很不好,她自己現在已經很少去了。

文豪帶我們去了月樹咖啡館。

那時剛從英國回到亞洲,對接下來的一切都充滿了期待。人生就要展開新的篇章了,從此就不再做太多移動了,期望能在這片土地上裁種出些什麼。同學問我有什麼計劃,賺到的錢是拿出來投資做生意,還是就收起來。

那時心想,如果能力允許的話,不如就開間文藝咖啡館吧。有好苦的咖啡,有好香的麵包,可以賣自己寫的和自己喜歡的書,將自己深愛的作品和作家介紹給自己家鄉的人。週末可以請作家來給座談,做新書發表,搞文學沙龍。
那時還很認真地去和賣珍珠奶茶的同學談了細節,回家後很興奮地和老妹分享這個雄圖大計,老妹聽了只冷冷地說,這一聽就是肯定賺不到錢的生意啊,不要這麼想不開吧。

跟著文豪到了月樹樓下,上了兩樓,眼前為之一亮,原來自己夢想的事早就已經有人在做了啊,原來有人比自己還要更想不開啊。老闆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作家,文豪說要叫老闆不可以叫老闆娘不然老闆會生氣。

月樹的選書很特別且主題性很強烈,多是女作家創作,女性主義,同志文學,或關於兩性和情欲的書。像我這種太多書堆在家裡賣不出去的假文青,到有賣書的地方時都會忍不住拿自己的書出來厚著臉皮問可不可以寄賣,不過發現自己的書和月樹真的格格不入啊就厚不起臉皮算了,或許以後要開始寫些情欲系列吧。

上個週末去了一趟茨廠街,約了文豪。我早到了,便自己一個人在茨廠街找月樹咖啡館,卻怎麼也找不到,心灰意冷之際剛好撞見剛停好車的文豪。

隔了一年再跟著文豪到月樹,發現擺賣的書多了很多,或許人生就像間文藝咖啡館,隨著歲月過去,會堆積越來越多的情感。

坐了一陣,遇見一個文青和女作家來這裡吃午餐大家便聊了起來。這時我發現隔壁桌坐了一個美女,長得真的很漂亮,便想和坐在隔壁的文豪說那女生很正啊要不要過去認識一下。

但轉念一想又打消念頭,把話忍在心裡沒說,怕一不小心說得太大聲會被老闆丟出去。

反正人生是間文藝咖啡館,註定要不停地錯過吧。


來了喝了杯咖啡,又走了。